一尊美到极致的紫铜绿度母：美则美已，奈何倾城

传说在无量劫前的“种光世界”鼓音如来出世，有一公主名：“般若月”，天生善根深植，礼敬三宝，每日以无数珍宝璎珞供养，诸比丘都赞叹他道：“您如此恭敬虔诚，今生必得正果，若是能至心于佛前发愿，一切所愿必能成就，那么您何不发愿转变女身成男，方便修行呢？”般若月公主云：“我观此处无男亦无女，无人无识亦无我，男女名称皆虚假，世间劣智迷惑生。从来以男身修行佛道的人是很多的，可是以女身修行佛道的却很少，所以我今日于佛前发愿直至虚空界毁坏之时，我都以女身度化一切众生。” 公主又曾经在不空成就佛面前，发愿曰：“愿我能护持十方一切苦难的众生，并且降服一切魔障，从此九十五大劫中，每天都能度化百万众生，使其身心安稳快乐。”诸佛感佩他的愿行，故赐名度母，以其能度化众生、施予无畏的缘故。

索达吉堪布在《有求》一书中写到：当今时代，度母加持最为灵验，可以说是“佛氏门中，有求必应”。度母是大慈大悲的本尊神，专门护持修行者尤其女性众生。正如吉祥天母的护法经中称赞度母云：“悲心殷殷切切，至深至微…”

佛经中关于度母的典故家喻户晓，赞誉之词亦不甚奇多。在造像题材中，自8世纪以来，度母便是尼泊尔手工造像中最重要的题材，也是尼泊尔造像工艺师们最喜爱的塑造对象。在迦雅历年的精品造像中，有一尊精美绝伦的紫铜绿度母造像始终独树一帜，在崇尚“金装色相”之风不减的当今，保持着紫铜返璞归真的紫红色，显露出别样的内敛静谧之美。在尼泊尔这个铜矿丰富的国度，工匠也对用铜来塑造佛像得心应手，金属铜因纯度不同而表现为紫红、金黄等色泽，且因具有同样金光灿灿的黄金所没有的良好可塑性，从而成为佛教造像最受欢迎的材质。

以铜本色作为造像的“身色”最关键的一点，是要防止铜氧化变色，这是横亘在优秀紫铜造像前的历史难题。除了给铜像“镀金”、“鎏金”以保持金身不坏的方式外，想要保持紫铜之美，并避免因铜的不稳定性所产生的一些氧化问题，就不得不考验工艺师对铜材质的把握和处理。

这尊绿度母就很好的保持了紫红色的铜本色之美，周身几乎没有氧化痕迹，堪称一尊几乎没有瑕疵的艺术作品。只有不遗余力的工艺成就，才能塑造出多重细节经得起考验的非凡造像。

紫铜最精妙之处莫过于它与生俱来的沉静之美，从45度俯视这尊度母，眉高如弯月，慈目低垂，鼻梁高耸，嘴角立体而上扬，戴五方佛宝冠，佩圆形大耳饰。度母宽肩，细腰，身体向一侧微微倾倒，左腿结跏趺座，右脚脚踏莲花，时刻做好准备随时起身救度众生。四肢饱满有力，两朵莲花延展至两侧耳际。

在李翎老师编译的《造像度量经》中，曾写过一句话：造像是戴着枷锁的舞蹈。塑像者的创作过程严格受着度量和仪轨的裹挟，但即便如此，优秀的工艺师依然会在仪轨之外，保持创新。这尊造像最大的特色在于复合式高台莲座。工艺师告诉我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，底座层层向上托起莲花，度母悠然端坐，身姿显得高挑并且更加舒展。同时，为了不让底座体量较大而显的太过于单调，工艺师在底座的花纹设计上下了很多功夫，采用相对复杂的錾刻方式，而度母则采用简约的方式，仅保留了项链，臂钏，脚钏，以及大腿部清薄的衣裙，由繁到简，超脱纷扰，less is more .

然佛像上最能打动人心、触及灵魂、引发共鸣的关键——便是佛像的“开脸”门面。尼泊尔造像的开脸独具风格：面形圆润，眉弓隆起，美如弯月，双目低垂，神态安详，五官集中，媚态十足，宁静中的艳丽之美勾魂摄魄……嘴角含笑，于庄严中透出一丝亲和力，似乎与微笑的蒙娜丽莎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凝视造像良久，会发现少女般青春俊美的形象绵绵不绝，被其穿越过时空的藩篱、静默无声却又震撼灵魂的宗教及世俗艺术魅力所深深陶醉。从此，与它“默然相爱、寂静欢喜”。

每每欣赏到一尊法相庄严、风格清奇的造像时，我们都忍不住要赞叹尼泊尔工匠的高超技艺，使得造像血气充盈，圆润俊秀，洋溢着青春的气息，栩栩如生！佛像收藏强调艺术性，艺术性才是最富有生命力的；而艺术性包含了很多综合因素，首先要强调的便是它的工艺性。一尊五官精致，气势雄浑，秘境欢喜，神态玄美的造像方能承载得了历经千年的宗教艺术之灵魂。

就像黄春和老师说：“在精神层面上，佛像收藏最基本的是可以欣赏，愉悦心情。最高级的层面就是信仰。”我想，信仰也必然深入骨髓般地融入了工艺师的灵魂中，方能将心中所悟、世间所爱、手中所到展现的淋漓尽致。

如今，这尊2010年便已制作完成的紫铜绿度母造像依旧保持着其绝代芳华的“颜值担当”，静静等待着她的有缘人。最后，附一段强巴藏佛刘老师的评语：

一涟江水洗晴空，

春色正东移；

梨花再引往事，

挥洒几度春风。

窃以为宗教雕塑艺术之所以区别其它艺术，是它对灵魂的准确捕捉，那不仅仅是一个眼神，一个嘴角的浅笑，而是由内在透出的鲜活的证据！有了它，金属也有了温度，历史可以随时穿越，远古的静物会活在眼前……